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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11/7 4:21:00

乡居悦鸟性

◎王书君

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“雨水”,但并无春霖降落。

天刚蒙蒙亮,窗外的鸟儿就已经开始吊起了嗓子,啁啾啁啾,婉转悠扬,好像在提醒我“一日之计在于晨”。及至上午,更是有几只斑鸠、喜鹊和其他的小鸟一直在院外的树上“你方唱罢我登场”,欢快地跳着春之声圆舞曲,吸引得我走出室外,频频地用手机给它们拍照、录视频。

冬日已去,春天可期,鸟雀的喉管变得清脆,羽色也变得鲜亮。

我家在村子里有紧挨着的东、西两个院落,宅前屋后,庭院里面,种植着十余棵树,有洋槐树、梧桐树、柿子树、山楂树、枣树、杨树,还有一个葡萄架。一年有四分之三的时光,家里都是绿树成阴,春天更是花香馥郁,沁人心脾。

树多了,各种鸟儿也就有了栖身之所、歇足之处。这些年来,我在庭院里见到的鸟类有多种,像麻雀、燕子、喜鹊、鸽子、*鸟、杜鹃、斑鸠、白头翁、啄木鸟、戴胜鸟……还有几种我叫不出名字的小鸟。

过去我还见过一种叫“鸣鶄(jìng)儿”的鸟,黑色,叫声是“担钩气”,个头儿跟燕子差不多,现在已难觅它们的芳踪了。

在大雁北徙南迁的季节,偶尔我也能看到长空雁叫的情景。

这些鸟雀体型不同,毛色各异,习性和叫声也有差别。春夏秋冬,风晨雨夕,它们为苍空云天增添了无限生气,也为我家的深深院宇带来了几多趣味,闲来观鸟,也就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个乐趣。

麻雀最为常见。

房檐,窗前,院里,树上,每天都可以见到它们蹦蹦跳跳、叽喳喧闹的身影。麻雀在家乡一带被称为“家雀(qiǎo)儿”,它们性格外向,活泼好动,喋喋不休,身穿褐黑色斑杂的外衣,戴着红褐色头巾,不喜独来独往,偏爱扎堆结群,只要房顶上晒着粮食,院子里有洒落的饭粒,它们就会呼啸而至,吃饱之后,聚在一起,将古今多少事,都付笑谈中。它们很容易接近人,但警惕性也非常高,稍有点动静,就一哄而散。

麻雀司空见惯,观赏价值不大,叫声也不好听,在古今的文学作品中,它的形象一直都不怎么崇高美好,所以对它,我也是姑妄“叫”之姑听之,并没当成一种美的享受,记得小时候还掏过麻雀窝呢。不过在画家的笔下,它们倒是小鸟依人,姗姗可爱。

天朗气清、惠风和畅的白天,经常可以看到成群的家鸽呼朋引类地从庭院上空掠过,倏来忽往,盘旋翱翔,鸽哨响亮,悦耳动听。有时候,还会有单个儿的鸽子落在屋檐上,性格温顺,体态闲适,咕咕地叫着,或是梳拢着全身柔滑洁净的羽翎,风度十足。

如果你听到树上传来“砰砰砰”的声音,不必大惊小怪,那是啄木鸟在给生病的树木做外科手术。它强直如凿的嘴,就是手术刀。它通过望闻问切,判定病灶何在。它在树干上上蹿下跳,左旋右转,忠诚地履行着森林卫士的职责,有资料显示它一天可以捉条虫子,也不会得脑震荡。它把树洞做窝,遮风挡雨,很是聪明。

二月春风似剪刀,裁剪出一片锦绣世界,也把燕子召唤回来。

二三月间,燕燕于飞,衔啄春泥,有时也会到我家筑巢。燕子夫妇飞进飞出,俟新居落成,呢喃梁间,共同孵育后代,教雏燕学飞,一家子相亲相爱,融融泄泄,画面温馨。有时候我会突发奇想,眼前飞入我们这个寻常百姓家的燕子,是不是旧时王谢堂前的燕子?你别说,这样一联想,还真有点“似曾相识燕归来”的感觉。

每当叶绿花开,尤其是葡萄、山楂、柿子坐果结实之后,*鸟就会现身于我家的庭院。

古老的《诗经》中,有五首诗写到了*鸟,其形象之可爱,于此可见一斑。*鸟状若麻雀,羽毛以金色为主,华丽好看,声音婉转,观赏性很大。它动作轻盈,穿梭于繁花嫩叶当中,喈喈而鸣,片刻功夫就会挼碎一地花蕊,啄残几只熟果。养鸟的人把它关在笼子里,虽不及在林间自在而啼,但还是会去卖弄它清脆的喉咙。白头翁往往步其后尘,也充当起摧花手的角色。

春末夏初,杜鹃就会翩然而来,在宅外的大树上嘹亮地叫着,喉囊一鼓一鼓的。我们这里把它叫做“光棍扛锄”,细听它的叫声,还真是这四个音素,莫非它像《山海经》里面衔木石以填海的精卫鸟一样,也是“其鸣自詨”吗?

杜鹃鸟又名杜宇、子规,在古代的文学作品中,它的意象一是“催耕”,二是“忧愁”,三是“思归”。不过对乡亲们而言,每当听到“光棍扛锄”的叫声,就知道快要割麦插禾了,用陶渊明的话说,就是“将有事于西畴”,至于林黛玉在《桃花行》里所吟诵的“一声杜宇春归尽,寂寞帘栊空月痕”的忧伤,他们是不去理会的。

据说杜鹃不筑巢,而是把蛋儿下到喜鹊的窝里,并把喜鹊下的蛋儿吃掉,让喜鹊替它孵化,喜鹊还就傻乎乎的去做了。鹊巢鸠占,损人利己,真是太残忍了!

斑鸠也叫鹁鸪,叫声跟杜鹃相近,外形跟鸽子相似,颈部两侧戴着两枚蓝色斑点的肩章,家乡有一种鸟叫“咕咕虫”,大概就是指它。一年四季,它常在我家庭院高大的树上飞翔栖息,“咕咕——咕—”、“咕咕咕——咕—”、“咕咕咕—咕咕—”,抑扬顿挫地叫着。它也很机警,一有风吹草动,就振翅远飞。

喜鹊则是一种留鸟,在我的家乡被称为“麻野雀(qiǎo)”,长年都在我家院外的树上搭窝而居,飞来飞去。它嗓门儿很大,笑声爽朗,撅着长长的尾巴,在树梢上乱颤。在传统文化中,它一直都是喜庆的象征。喜上眉梢,是个美好的字眼;喜鹊登梅,有着美好的寓意。它还善于成人之美,七夕节会搭成鹊桥,让牛郎织女跨过天河相会。每当喜鹊在枝头欢快地鸣叫时,妻子只要在家,以为吉兆,总会出来听看,希望喜气临门。

不过,关于喜鹊,家乡有一首这样的儿歌:“麻野雀,尾(yǐ)巴长,娶了媳妇忘了娘。”不知道是何根据。

俗话说:“人有人言,兽有兽语。”鸟雀当然也有自己的语言。我不是春秋时期的公冶长,不懂鸟语,但每当观赏着自家庭院里的这些鸟雀,听其声,辨其形,看它们早晨出巢觅食游戏,傍晚倦飞知还,“鸟声只在耳东西”,感受着它们在毛羽鳞鬣之间包藏着的隐隐生机、活力和喜气,这些年来,也很是怡然自乐。“好鸟枝头亦朋友,落花水面皆文章。”

乡居悦鸟性,庭憩养诗心。这样的日子,真好!

王书君,年生,河北省邢台市隆尧县人,现任教于隆尧县固城中学。河北省诗词学会会员,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,邢台市作家协会会员,邢台市诗词学会会员,隆尧县诗词学会会员,隆尧县作家协会会员,诗词、散文作品散见于《燕赵诗词》、《百泉诗词》、《尧乡诗词》、《牛城晚报》、《散文风》等报刊杂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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